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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几年来,李燕戟一直是文府的常客。茹宁虽与之见过不少照面,但却鲜少搭过话。一是对方出身矜贵,主仆之礼不敢轻言僭越,二是李燕戟此人的气场与文佩疏不同,生得一副仰越众人的疏离感,叫旁人不敢轻易与之交谈。

茹宁跟随着管事进入祎王府的时候,眼见四周的物件摆设皆与文府不同,心底难免也有些惴惴不安。管事见他是个男子,也没提他真正从事的身份,叫下人去置办房间时,也介绍说这是世子新来的侍从。

那管事大概也有事要忙,将茹宁托付给别的下人之后就离开了。那领路的侍仆看着年纪不大,一边走,一边与茹宁说着话:“世子现在先生那里习课,估计也快到了放堂的时候。之前的乳母前两天回乡去了,这几日恐怕还得由你多加照料。”

茹宁鲜少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接触,听他讲李汯的喜好,便一一记在了心底。临走前,那侍从又问:“我听你口音有些熟悉,是否也是从陇西那带来的?”

茹宁被他问得一怔愣,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
他道:“我也是。”

紧接着便笑了起来:“我叫言桑,就住在旁的屋子里,”他的手指了指一旁的建筑,“往后若有需要,也可尽管来找我。”

茹宁虽然自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家乡,但此时遇到一个同乡来的人,或多或少也有了些亲近感,也忍不住放松了些许心情,道:“多谢。”

言桑说完话便离开了。茹宁带来的行李不多,回屋简单收拾完后,想起自己还有些皂角之类的日常用品未买,便出府采购了一番。

回来刚走到府口,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几道女声。茹宁循声望去,还没了解怎么回事,见一个孩童的人影往自己跟前冲来,紧接着四处便接二连三地响起惊呼:“世子!”

“小世子!”

话音刚落,茹宁还未反应过来,只见那孩童脚下被王府门口的槛木一绊,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收住,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啪地伏倒在了地上。

侍女们的惊声便更大了:“世子——!”

她们年纪看着不大,一听见响动,个个如燕雀般从门口飞了出来。在几声关切声里,那匍匐在地的小团子,终于被人扶了起来。

茹宁离得不远,眼见孩子被扶起来后,正纳罕没什么声响,心底隐隐有些担忧,就看见一只圆滚滚的小手拨开人群,脆生生地喊道:“不痛……不用叫大夫!……不要围着我!”

侍女的裙衫被挥至两旁,茹宁这才看清那孩子的面孔。他的五官秀气而精致,一双眼睛水汪如墨。大约是情绪有些激动了,整张脸都被血气泛得微红。

李汯忍着膝下的疼痛,被侍女们搀扶着起来,正恼身后该死的门槛叫自己丢面,好半天才忍住,没像寻常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。

侍女要抱他起来,一开始也被李汯推着拒绝了。但这一摔确实来得突然,李汯单只脚站在原地,缓了几秒钟,都迈不太大步子。

最后只好由侍女抱着,回到了府里。

临走前,他将上半身都埋在侍女的颈边,不愿意再去看身边几人的反应。唯在身影消失前,才偷偷抬起脑袋,视线正好与府外拎着纸包的茹宁对上。

但他不认得茹宁的面孔,只看了一眼,又迅速地别过了脑袋。

李汯摔了一跤之后,倒也乖乖待在房里,没再嚷着出去放纸鸢。临近傍晚时分,李燕戟从宫中回府,下人服侍他净手,李燕戟一面擦干手上的水渍,一面问道:“文府新来的下人可到府没有?”

侍从道:“早间便到了,现在屋里候着。”

李燕戟:“汯儿见过了他不曾?”

侍从:“不曾。小世子下午摔了一跤,正独自在房中生闷气呢。”

李燕戟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:“他原先的姆妈告老回了乡,府中没有亲近之人,这些时日或少会耍些性子。”

他将手帕放入盆中:“晚膳过后,便唤他来汯儿房中见一面罢。”

夏季酷暑难消,日头又沉下得晚些。涟风坐在李汯房外的门槛上,一手托着腮,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边的晚霞余晖。

李汯下午没放成纸鸢,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跌了一个跟头,自回到房中后便不声不响,一副谁来劝哄都无效的模样。

她才刚入祎王府没多久,从前便是家中的幺女,也不知该如何哄小孩开心。李汯不叫旁人待在房中,她只好守在门边看夕阳,颇有些无可奈何。

涟风正在心底唉声叹气着,想小世子那张玉雪漂亮的小脸蛋,这么好看的孩子,却是个不好伺候的倔脾气。

她想得入神,也便没有察觉一旁来了人。李燕戟方一出声,吓得涟风跟着畏缩了一下:“怎么坐在这里,汯儿呢?”

她一抬首,只见一身玄袍的李燕戟正负手站在不远处。

他垂下眼睛,面上神色淡淡,姣好的面容映在余晖中,眉骨下的眼窝深邃异常,天生带着一种疏离的威压感。

涟风到底年纪小,被李燕戟这么一注视,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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