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邢云栖在床上辗转难以成眠。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荒唐事，满脑子都是段暮之，“妈的，我想这个混账崽子做什么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！”

邢云栖抱住自己蜷缩在被褥里，一会又觉闷得慌，坐了起来。

“暮之，他怎么能喜欢男人呢？还是他哥！姑母就这么一个孩子，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得还阳把他带下去！”邢云栖懊悔不及，“早知如此，小时候就不该纵着他，我真是枉为人兄，把这么好个孩子带偏了！说不定只是小孩一时新鲜。要不然下次跟他保持点距离，说不定他能洗心涤虑，重新做人！也不枉我带他一场了。”这可把邢云栖操心坏了，“不想了不想了，睡觉！”邢云栖又躺下试图让自己入睡。

睡不着……

邢云栖迷迷糊糊地又想起当年自己外放年底被召回京时的事情——

刚回府那晚用过饭后，邢云栖又拉起了段暮之的手腕往院里走去，“走吧，我们也休息去。”他看着身边这个高挑的少年，一如从前一般问道：

“暮之，今晚跟我一起睡吗？我想好好看看你。”

段暮之小声嘀咕道：“有啥好看的。”

邢云栖诧异着问：“你小时候不是天天赖在我房里吗，怎么现在不愿意啦？”

段暮之一本正经答道：“我现在是大人了。”脸却红得可爱。

邢云栖被他这句话逗笑了：“哈哈，小大人，你在哥哥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儿。”邢云栖又把手勾在了段暮之的肩膀上：“走，跟为兄回房。”

…

“来，你睡里边，为兄在外边给你挡着，免得你睡觉不老实滚下床去。”邢云栖靠在床外沿拍了拍里面的一大片空位置对段暮之道。

段暮之无奈笑道：“云栖，我这么大了自然是不会滚下床去的，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！”段暮之爬到了里侧乖乖躺下。

邢云栖对段暮之直呼自己大名这件事有点无言。孩子大了，管不了了，那就随他去吧。

邢云栖熄了灯在段暮之旁边躺下，给段暮之盖严实了被子问道：“冷不冷？冷就离我近一点。”

段暮之发现邢云栖把一大半被褥都裹在了他身上，自己倒是盖得不多。

“我冷。”

段暮之离近了些，将被子也挪动过去将邢云栖盖严实了，碰上邢云栖冰冷的手，不禁问：“哥哥也冷？”

“有点，要不你给我暖暖？”

因为怕他冷，段暮之毫不犹豫抓住了他的手捂在手里。

邢云栖道：“暖和了。”因又想起往事不禁笑了出来，段暮之狐疑问道：“哥哥笑什么？”

邢云栖道：“我想起你小时候了，我记得那时你有个坏毛病，睡觉时总是喜欢钻我怀里捏着我的耳朵睡觉，怎么说都改不了，当时父亲还说你小，让我不要管你那么严，我也只能随你去了，不知道这些年你改过来没有，还是说我走了你就捏着自己耳朵睡觉的？”

段暮之听到一半早把脸红了，心也砰砰跳了起来不知该怎么答言。

邢云栖伸手去碰他的脸笑道：“果然脸红了，这么烫。”又手欠地捏了一把，“小东西还会害羞了，小时候不仅不羞还屡教不改！”

段暮之拿下他的手握在被子里讪讪道：“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，我早改了，你还拿来取笑。不改又能怎么办，你……”

又不在。

段暮之欲言又止，这么久没见，段暮之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，可这人一旦到了自己身边就无从开口了。

沉吟半晌他问：“云栖，这次回来以后干什么都带上我好不好？”

困意上来，邢云栖说话声都跟着轻柔了些：“以后干什么还不知道呢，明日进宫见了圣上才知道。怎么？这么想跟着我？”

“嗯，不想再和你分开那么久了。”那句：你不在，我很想你。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第二次……

邢云栖自忖：小孩嘛，依赖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，宽慰道：“我都知道的，我也牵挂着你，只是边关军务繁忙，也不得空回来，以后我都陪着你好不好？”

段暮之：“......”又把我当小孩哄了。

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阔了许久，邢云栖一路奔波身心交瘁竟是没回答完段暮之直接就睡着了。

这夜邢云栖倒是睡得跟死人一样，但是段暮之却没有那么安稳。此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，他望向窗棂，一片雾白映入了房间，照着房间也有点朦胧，视线一转他却置身在一汤池里，邢云栖就在雾的那边像他招手，全身赤裸。温泉水突然变冷，他冷极了，拼命的往邢云栖的怀里钻。他迷迷糊糊地抱住了邢云栖那纤细劲瘦的腰低声唤着“云哥哥……我冷……”邢云栖睡梦中好像感到了段暮之的不安，只得将小孩抱紧了些。段暮之好像是找到了一处暖泉一样，浸在里面竟是一点也不冷了，浑身都温暖着。他总算安心睡去。

晨光熹微，段暮之随着清晨的鸟鸣睁开了的双眼，身边的邢云栖还没有要醒的样子，他看着邢云栖